发布日期:2025-04-29 22:11 点击次数:194
文|李嘉平可查配资实盘平台
2024年,香港文学馆落成,在此盛事前后,《飞发》在花城出版社出版。可以预见,书中收录的几部小说,或许将被众多读者看作葛亮的“山河故人”:除了讲述老理发师的《飞发》,《阿德与史蒂夫》中的青年阿德在香港打拼、最后消失在刑事案件新闻中,《泥人尹》《老陶》分别在病房和看守所中完成了主人公的结局,《英珠》当中的女主人公则是将灵魂永远寄托在爱人逝去的山谷中,当然,还有《猫生》中离家出走的“榔头”,在幼年的“我”离开外公家之际,也望见了这只小猫最后一眼。众多资深的文学批评者将作家葛亮的写作冠以“新古典主义”之名,这些赞誉可能也指向葛亮写作的常见主题:面对消逝,古典的消逝,或者故人的消逝。
在小说集《飞发》中,《阿德与史蒂夫》《老陶》《泥人尹》《英珠》发表时间较早。四篇小说的主人公阿德、老陶、尹师傅、英珠,无论是寄居香港的阿德,还是生不逢时的老艺术家尹师傅,造就他们的时代历史并不比他们的年龄更加久远。从他们身上反射出的时代弧光而言,他们是踽踽独行的孤独灵魂,却也是年轻的灵魂。
让这些年轻的文学人物成为“故人”的,并不是他们与当下的时间距离,而是叙述者葛亮和他们的空间距离。熟悉葛亮的读者,也许同样熟悉他曾经的那种极有分寸的叙事姿态。在《阿德与史蒂夫》的结尾,阿德失踪后,“我”在街头遇到了他养的狗史蒂夫:
两人的缘分始于偶然的街头相遇,而“我低下了头,向桥的另一端走去”的身影,更让人想起波德莱尔写下的:“因为,今后的我们,彼此都行踪不明,尽管你已经知道我曾经对你钟情!”
“他们活在一个新旧过渡的时代,他们继往开来,成为或许止于一己之身却被各自生命照亮的芸芸众生意义上的时代英雄。”在提及葛亮《燕食记》中的少年人物时,文学评论家何平曾经说道。
《飞发》发表的时间,和前文提到的作品相隔近十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葛亮与他的文学“故人”擦肩而过,又在十年之后的香港理发铺中久别重逢。“上海理发店,一直都是壁垒分明的阶层标志。但‘温莎’的到来,则打破了这一壁垒。在有限度地保留一贯的服务与形式的前提下,它以入乡随俗的作风和惠民的态度面对了街坊。这就是其意义。换言之,它让北角的普罗街坊得以以平价享受了从未体验的飞发排场,以及与之相关的虚荣。(《飞发》)”
作家的整体创作何尝不是“相互照亮”。如果说阿德、老陶、尹师傅、英珠是人们习焉不察的一条条内陆河流,自在流淌最终失踪,那么经过知识的考掘,在翟师傅、庄师傅生活的向海洋生长的城市中,葛亮最终为这些心怀执念的人物找到了属于他们的稠人广众,他们在彼此陌生的面孔上辨识出自己。
葛亮在创作谈《地理的藏品》中说道:“这是我们存在的幻觉:新旧两种现实,业已和解。事实上,前者的虎视,是无法抗拒的世界的新陈代谢。我们只希望这个过程慢一点。小说中的‘孔雀旧人’,终未与你我谋面。”其实身在当代,我们无时不在与旧人相遇。
作者为杂志编辑